哑塔

[2X]止咳

翻了下笔记本,我当年还发愿说要写十个2X短篇来着(((


1.


在信的伊始他这样写道:「亲爱的N先生。」

(本来是只打算写亲爱的。)

信纸是蓝色的,颜色极淡极淡,他的笔迹也是蓝的,也很淡,但是比信纸的颜色要深一点。写完抬头的称呼他搁下原子笔,趴在桌子上。窗外的路灯亮了起来,高大的树影投在他交错的双臂上,他看见站在路灯下面的两个人。

那两人他认得,是A先生和N先生,他们从好几个月之前就在那路灯下面徘徊了。一开始A先生是颠儿走的,后来好像有些不好意思,假装不经意地慢下步子。N先生走在后面,衣领尖角碰在下巴上,N先生哆嗦着伸出手来把拉链拉到鼻子下面。他发现一件事情,那就是路灯变成了蓝色的,在雾气弥漫的瞬间原本昏黄的灯光被溶解开了,那两人在近似透明的蓝色液体里面散步。更奇怪的是就算他们一直在走,也并没有走出很远的距离。

(原本这些细节是看不清楚的,毕竟那两人离正在房间里写信的他很远。)

他想起来了,捡起笔,就像坐在N先生对面那些继续写着:

「有一天我们出去走路,你记得那天是半夜、还是早晨?」

就写到这里吧。他特意高举起来信纸在灯下瞧了瞧,两行字占据了页面左上角的位置,还有很多地方是空着的——而且这些大段空白看起来不太温柔。他尝试着在右下角落款,轻松地写下了「你亲爱的A先生。」这样的字眼,可是看着还是不太充实。

(要不还是问他那个吧?)

这也是万不得已的办法啊,为了让这封信不那么轻飘飘的。他找了个不大显眼的地方,用不太大的字体,写了那个问题。但是因为这封信其实没有太多内容,所以无论写在哪里,那个问题还是很显眼:

「PS,你有没有试过一边咳嗽一边跟人家亲嘴?」

他写完了有点儿羞涩,很迅速地把纸塞到信封里,又很迅速地找来胶水封了口。


2.


药水是苦的,但是压两颗薄荷糖在舌头底下感觉就会好很多。

——甚至还有点儿甜。

A先生把钥匙塞进去,听见从锁孔深处传来锁舌欢快跳脱的声音,信箱里面默默躺着两封信。他忍不住又咳了起来,咳了两声后狠狠咽了口水压下去,从嗓子眼里冒出来凉丝丝的甜味儿。

书桌上面胡乱堆着药水瓶盖儿和马克杯,匆忙收拾的时候碰倒了未喝完的药水,薄荷糖全部都被沾湿了。A先生找来了裁纸刀,可还是把信的开口剪得乱七八糟的。就当做是我太心急,用手撕开的吧。——他这样为自己开解,忙不迭地把信纸抽了出来。

两封信都是N先生写来的,一封写着「忘了」,另一封写着「那天我是不是该亲你?」

称呼和落款都没有写,跟以往的每一封信都一样。

这样子可不太好。A先生认为自己有必要解决解决这个问题了。他决定了,在这次寄回信的时候,还要附上给N先生回函用的信纸(称呼写上「亲爱的A先生」,还有落款是「你亲爱的N先生」),只要让他填上正文内容,又方便,又体贴。决定了这件事情,他终于有空好好思考这两封信的内容了。

A先生这才发现关于自己在上一封信中写了什么,他已经想不起来了。

(N先生说他忘了什么?)

A先生思考的时候喜欢用力,他用力地咬了一大口汉堡牛肉饼,就着止咳药水咽下去,没有用,他还是咳了起来。A先生沮丧起来,他向来极认真地吃汉堡牛肉饼,认为每一口吃下去都有助于实现世界和平。倘若N先生在这里,或许他还可以问一问:你有没有试过一边吃牛肉饼一边跟人家亲嘴?

他吃着止咳药水味儿的薄荷糖,开始回想那天的细节。

天空晴朗得像是湖泊一样,路灯不知何时熄了,而他们还在继续地走。A先生撑着外套的口袋,咧着嘴巴嘻哈地笑,说:换一换吧,怎么样?N先生躲在自己连帽衫里,连摇头也懒得。A先生却不死心,像是念歌词一样持续嘻笑地说:换一换、换一换?后来就换了,N先生披着A先生的外套,好像披着斗篷。A先生套不上N先生的帽衫,只好松松垮垮地搭在自己肩膀上,夜风沿着胳膊钻到他的喉咙里,他没忍住咳了第一声。N先生问他,你怎么了?他咳得脸都红了,说不出来话。两人僵持着对视了好一会儿,他数了好几遍N先生脸上的痣,每一次的结果都不一样。

A先生突然记起来,那一日N先生给他的止咳药水也是蓝色的。A先生反复地看着那两封信,揣摩着N先生的语气念了出来,然后自己嘲笑了一下自己。A先生几乎有些自鸣得意了,他发觉虽然N先生留白了这么多,却并不让人觉得不耐烦。

他找出来黑色的记号笔,笑眯眯地写回信,用简单的句子回答N先生的疑问句:「是的呀。」


3.


因为下雨而无法出去寄信的心情让相叶雅纪略微有些寂寞,他趴在窗户前面,雨水伴随轰鸣的雷声落在外面的雨篷上。那声音沉闷笨拙,其实跟敲击门板的声音差不多,相叶走神许久,才发现似乎是真的有人在敲门。他拉开门,惊讶地发现二宫和也刚刚把手中的伞收起来靠在墙边。

“随便走走,就到这儿了。”

二宫若无其事,他什么也没带,好像真的是在雷雨中顺便散步过来瞧一瞧的。

相叶觉得嗓子痒得难受,他又想咳嗽了。

二宫看着他,欲言又止,到后来靠在门边问他:“你已经好了吗?”

相叶急切地点了点头,没料想突然又开口猛烈地咳起来。

二宫思忖片刻,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张纸,照着念道:“你有没有试过一边咳嗽一边跟人家亲嘴?”

相叶说没有。

二宫说我也没有过,他似乎想起来什么,快速地笑了笑,说到:“这其实是值得试一试的事情,对吧?”


EN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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