哑塔

[带卡]发光少年

原来被爱的人杀死是这种感觉。

一千只鸟发出垂死前的哀鸣,蓝光一闪,像是要出现什么神转折似的,发生过的好事在黑白电影里又发生了一次(这一次还是那么好),然后他发现自己胸口又出现了一个大洞——至于为什么要用这个又字,他目前还无法完全理解。卡卡西惨白的嘴唇缓慢地开合,就像一尾呼吸困难的鱼——可是鱼又怎么会发出鸟的声音?他觉得疼,又觉得没有预想中那么疼,一切都被莫名其妙黏腻潮湿的回忆缓冲了,他看着卡卡西脸上的面罩短暂地发怔。

在回过神来之前他发现自己开始大笑。卡卡西半跪在对面抬眼看他,眼神居然还是很冷静,让带土有种想要冲到山顶上去告白的冲动,用你是我的眼就很好,或者直接说爱。如果卡卡西追问,他就告诉他像是爱一个废物那样爱。

带土禁不住笑得更加起劲,笑得过于用力,以至于泛起恨意。但是他觉得这并没有关系,这世上又有谁能把爱意和恨意分得一清二楚呢?他只是个没有心的人。

他们有一小会儿都没有说话,卡卡西看上去很累,眼底渗出来不够鲜艳的红色。

带土不无失落地想,是他——他的眼睛——教会了卡卡西怎么流眼泪,可结果是他自己在该哭的时候哭不出来。眼前的黑忽然变得沉重,他又一次地把痛苦放在嘴里咀嚼,试图找到自己求之不得的甜。


醒来的时候他看见即使脸上有秽土纹也依然闪闪发亮的水门老师。被害人迅速认出加害自己的凶手,昔日的和蔼老师也认出来自己英年早逝的可爱弟子。有个瞬间带土以为水门会过来摸他的头,他还记得水门笑盈盈地望着他时的表情。

黑白电影又开始放了,他头痛欲裂,原来以前发生过那么多好事。

水门是可以无差别攻略所有角色的那种人,带土曾经喜欢听水门的话,因为他的老师善解人意到了一种匪夷所思的程度。水门跟他讲话的时候用“我们”而不是“你”,水门用迷人的大火影梦想诱惑他,还搬出来琳收服他,水门甚至能察觉到他自己都没发现的小心思——他想要接近惹人厌的卡卡西,但是又生怕被看轻。那天夜里水门轻声地说,所以你偶尔也体谅一下卡卡西吧。十几岁的带土于是回头看了那一眼,他抓着卡卡西并不温热的手,送完眼睛,买一送一地还送了一条命。

水门还是温柔,有点儿无可奈何地望着他说:你还这么年轻,怎么就想着跟人比惨呢?黑着半张脸的带土很难做出惆怅的表情,他用巨大的触手紧紧地攫住水门的身体,以尽可能真诚的口吻回答说:可是老师,我已经比你要老了呢。


之前带土特意去木叶吊唁自己,他有一块方方正正的墓碑,坐在规规矩矩的基石上面,他的名字耀武扬威地刻在上面,像个真正的英雄。这时候带土忍不住去想,墓碑下面到底埋了些什么?

或许是个做得很像真人的小木偶也说不定,戴着风镜,竖着头发,咧开嘴傻笑的表情栩栩如生。

——他不敢真的挖开自己的墓穴,生怕得知其实自己已死的消息。带土看到过卡卡西留在那里的花,是他叫不出名字的朴素植物,闻起来有种怪味道,像是潮湿的旧报纸,熏得那一小块土地像是死了很多年。人居然可以和一块石碑变得亲密,这是带土最想不通的地方,他在那些白花上面踩上恶狠狠的黑脚印,想象着自己是踩在了玫瑰的花瓣上面。


长门屠木叶之前特意来问过他。

带土说即使杀了卡卡西也没问题。

你不是很在意他的吗?

有时候不太在意。

这句话说完他就很酷的转身走了,后来热心的白绝前来通知战场消息,带土干瘪地回了一声,哦,然后下意识地想摸自己的眼睛,摸到的却是经年不摘的面具。

他继续往前走,走到了流淌着的黑的河流里,其实早就累了,但是停不下来,直到远处奔来的发光体把他撞到在地上。

黑发风镜的小男孩凑上前来,先是被他的脸吓了一跳,退了几步又再次靠近,神色之中露出真切的关怀:你哭什么啊?

他吃力地回答道:因为你……太刺眼了啊。




Fin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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